日军细菌战受害者整夜叫痛

岁月掩不住伤痕，记忆里有一位老人名叫阿梅，她已年过九旬，但每当夜深人静之时，睡眠中就会无声颤抖，梦回那被投下鼠疫跳蚤、被迫隔离熬过漫长折磨的夜晚。阿梅出身常德一个小乡村，童年原本平静，无忧无虑，却在侵华时期遭遇日军细菌战。家里人陆续病倒，先是父亲发高热，随之面色发黑，夜里剧痛无法呼吸，紧接着母亲也惨遭同样折磨，小兄弟姊妹失去声音。阿梅在母亲最后一次叫喊中听到“尿血”“手脚发麻弯曲”“在被子里翻滚”这些可怕的声音，一直记得遗体被黑布遮住的样子，以及夜风中蚊蝇会聚的气味。

病症不断蔓延，活着却如同行尸走肉。多年之后，她的膝盖软弱了，腿脚不灵便，但她坚持穿越坎坷小路去参加诉讼与口述，她和其他幸存者与遗属组成团体，拿起笔写陈述书，拿出当年被毁的医药单据与病历碎片，在东京地方法院递交诉状，要求日本政府承诺认罪与赔偿。诉讼中，有人夜里忍痛不能入睡，甚至整夜叫痛，身体与灵魂皆被战时细菌折磨多年。诉讼的事实被法庭采信日军在常德、义乌、浙江等地使用鼠疫、炭疽等细菌，死亡与病患数千、上万人不等。

尽管诉讼至日本最高法院，多数赔偿要求被驳回，但法律文书确认了“在华实施细菌战”的罪行，是对受害者基本事实的承认。去年新上映的电影731亦将这些证言影像化，呈现那段“整夜叫痛”“尿血”“脸全身乌黑”的惨状，让年轻人看见历史无法忘却。阿梅有一次泣不成声地对孙女说：“别让我临终前，只剩回忆，而没人问我当时到底怎样活下来的。”她将自己枯瘦的手放在石桌上，像是想抓住某个逝去的名字、逝去的父母与兄弟。她说，这不只是诉求赔偿，更是要求历史与记忆公正，她不愿那夜的哭声只成为空气中的呢喃。

这个故事中，不光折射个体终身的肉体苦痛，也映照集体记忆的裂隙：法律并不总能为所有伤口疗愈，但真相被承认、被记录、被影像化，就是一种不屈与尊严的保存。